each_way

ฅ给你颗糖

[allss]媚惑

  斯内普接过药剂,他晃动瓶子观察液体的成色,随之脸色变得铁青。

“卢修斯……卢修斯……”他无意识地碎碎念了好几遍名字,让名字的主人顿时紧张起来,马尔福攥住膝盖处的袍子,声音克制着不要发颤:“果然是毒药。”他银金色的长发乱糟糟地趴伏在肩上,“凭什么……主人为什么——”

“别慌,别慌,”斯内普安抚似地拉长音调,他嘴边刻薄的纹路清晰可见,“是媚娃的血。”啪,他把瓶塞拔起。“看颜色是从心口抽出的,供体应该已经死了。”

  马尔福勉强笑了一下,声音粗粝难听:“至少比——”

  斯内普一仰头把血液一饮而尽,眼珠子转了几下像在品尝。

“你!”马尔福的笑声卡在喉咙中,变为尖叫。

  斯内普有些吃惊地看了马尔福一眼:“既然是惩罚,我只能接受。如果人格上的羞辱更令人合意……”

  他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手势:“如果此举能消除主人的疑心。”

  斯内普虚弱得摇摇晃晃却满不在乎的样子让马尔福忍不住担心地向前迈了一步,他对上斯内普的眼睛,话语变得含糊结巴:“你还好吗?西弗勒斯……我——”

  斯内普讥讽似地笑了一声:“你要这么失态吗?起药效了,滚吧。”他猛地把马尔福推出门外。



  他们依次伏在地上,兜帽的阴影本来足以遮掩一部分厌恶或者恐惧,但伏地魔命令他们把斗篷掀掉。

  他低头打量着那些卑躬屈膝的仆从,血红的眼睛隐隐透出……幽默感,让人怀疑哈利波特已经被拴在后院等死。

  斯内普清楚是自身的处境极大娱乐了黑魔王——旁侧的“同事”在看到他后,神情愈发恍惚。

“西弗勒——”“钻心剜骨。”那位擅越雷池的食死徒没能把话说完,呼哧呼哧地往前摔倒,爆发出惨叫。

  伏地魔懒洋洋地收回魔杖:“哦,差点忘了。”他有力的手指把斯内普的脸扳向他,冰冷的触感让斯内普止不住瑟缩,“这边有个迷人的小东西。”贝拉特里克斯发出尖利的笑声,但其余的食死徒只发出含糊古怪的嘟囔声。

“你几乎迫不及待地饮用了……我把它称呼为馈赠,以帮你补足一些先天不足。”他猛地收紧手指,斯内普痛得咬住下唇,他被迫对上伏地魔的眼睛。

  但伏地魔只是……那样看着他,近乎温和地——这样形容让斯内普忍不住自嘲,如果对方足够仁慈,他何至于沦落至此。

“够了。”好像刚从梦中惊醒,伏地魔慢慢松开手,转开视线,“够了,贝拉。”



  斯内普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还没来得及弄清,单方面药物驱使的混淆到底该用什么魔药控制。德拉科马尔福就陷入了情感纠葛(和他)。

  当他一筹莫展,袍尾还被拽住,耳朵里充塞着前言不搭后语的“情话”,艰难地走到地窖门口时,他头痛不已地看到一个慌张中躲入隐形衣的身影,这个身影还试图尾随进入他的地窖。

  他不得不把德拉科当作肉盾,让他卡在门缝里,以阻止哈利波特掺和进这场闹剧。

  可惜,波特永远在闹剧的中心。斯内普眼睁睁看着空气中出现两只脚,硬是从马尔福身上踩了过来。

“波特!”斯内普冲上去一把扯掉隐形衣,男孩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眼下有两片浓重的黑眼圈:“我有重要的话一定要对你说!”

“好的……好的。”斯内普克制着施恶咒的冲动,多么礼貌的孩子,他决定不在德拉科和没教养的救世主中选择那锅半成品的试验品,转身迅速把半成品塞进哈利手里,轻声在他耳边劝诱:“喝了它,喝了再说。”

  西弗勒斯多么温和啊,他甚至没有叱责自己,哈利颤抖着接过还带着斯内普体温(并没有)的药剂,感激地对上那双正忧心忡忡看着自己的黑眼睛(错觉),咕噜咕噜喝干了。

  然后再次迎上那对探询的眼睛:“我还是要——”

“梅林!”斯内普期待落空,他烦躁地推开挡路的哈利,把卡在魔法石板缝中爬不起来的德拉科一把拉起来。

“请在……在我和马尔福之间做出选择吧!”被带有无效清醒剂弄得头脑愈大混乱的哈利大声地说。

  一瞬间,斯内普能听见血流冲进脑子里的哗哗声。



  德拉科明明才是那个最迷惑的人。第一时间被父亲告知媚娃血液的功效可能对自己产生的影响,第二时间他佩戴上传说能产生阻抗的吊坠……然而,他也是第一批深陷斯内普“魅力”不可自拔的前三甲。

  真是……快疯了!德拉科毫无风度地摊着,乱叫着用力捶击床铺,他脖子上晃荡的绿色挂坠磕碰到床沿,发出咯咯的怪笑声。

  到底是哪位祖宗说巨怪的血能抵御媚娃的啊?他只觉得智商正在快速下降。

  德拉科扯下挂坠,使尽全力把它丢开——

  坠子砸到屋顶,弹回来不偏不倚,正中德拉科的额头。

“啊……啊啊啊——“他惨叫着捂住头,倒向地板。

“小天狼星很烦躁,他不愿意被留在房子里。”邓布利多饶有兴趣地听着从地窖深处传来的叫声。可我也很烦躁,你大概没看到我尾巴上拴着两个疯子吧?斯内普瞪着对方,但他很清楚这烦不胜烦的处境将被面前这个微笑着的老人利用得壳都不剩。

  邓布利多只需轻轻挥动一下魔杖,布莱克的生活区域就能借壁炉扩大到这来,斯内普对此相当不满,他不想花时间应付死敌,特别在这个死敌已经呆呆盯着自己三场会议之后……为了避免被偷袭,他长时间保持着警觉,现在却告诉疲惫不堪的他,连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好在斯内普很快找到了乐趣。

  他随意使唤布莱克批改低年级作业,刷洗坩埚,挑出腐烂的比利威格虫……尽情享受虫子带来的副作用,(被比利威格虫叮了之后首先会眼花,然后会漂浮起来)厌倦这个大型气球后,他还可以命令他回到13号。

  这日子简直棒极了,如果忽略时不时跳起来要跟布莱克决斗的波特(很难)。



  斯内普从“阿不思,你不能帮我找找文献吗?他们该死地缠得我连书都翻不了!”过渡到“该死的,你是不是在看热闹。”再到“哈利波特不是你培养的救世主吗?你不能让他荒废学业……”

  这三步走让他惨无人色。

  邓布利多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咚咚咚”。是赫敏格兰杰在敲门。“这是与……相关的书记,和我整理的笔记。”自顾自走进地窖的格兰杰把一人高摇摇欲坠的书摜在书桌上。

  这让人好奇她是如何敲门的。

  斯内普诧异自己有闲心去关心这个,但如果他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会忍不住……“格兰芬多加五十分。”

“哦……”就连无法关心其他事物的“患者们”都做出惊讶的表情。

  斯内普捂住了脸。

  赫敏脸红了,她用过于尖的声调表示感谢,就跟十次提名奥斯卡又铩羽而归,最终拿下最佳女主……好了好了,斯内普莫名回忆起无聊的麻瓜节目,或者这可以阻止自己表达谢意。

“我做了一些试剂……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赫敏从串珠小包里掏出一大串拴连的试管,她慌慌张张地补充。

“你比阿不思那糟老头有用多了。”斯内普克制着说。

“不许你说邓布利多坏话!”哈利跳了起来,又语无伦次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嚷,西弗勒斯。”

“看起来是很严重。”勉强对上斯内普僵直的视线,赫敏露出了细小的笑容,她耸耸肩掩饰尴尬。

“是的。”斯内普语气柔和下来,他也做了个类似耸肩的细微动作。



“我同意我同意,邓布利多教授太讨厌了!”小天狼星内心对邓布利多把他变相关在家里还有怨气,他忙不迭的表达同意,斯内普看了他一眼,转头嘴角弯出个淡淡的笑。

 此举给天狼星打足了气。他嚣张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东碰碰西摸摸,斯内普也只是无奈地看他一两眼,最多说一句“把那玩意儿放下。”

 这让哈利濒临崩溃。他脑子里清醒的那部分还记得天狼星是自己的教父,不清醒的那部分怂恿他跟他打一架。在几番挣扎后,他跟天狼星吵了起来,大多围绕着“抢别人女朋友道不道德”的论点。

  鸡飞狗跳,这是斯内普盖章的评语,还有,波特是鸡,嘈杂的鸡。

 小天狼星是清醒的吗?变成狗可以让他保留大部分理智,这是邓布利多告诉自己的。那为什么布莱克不变成狗呢?他恶狠狠地用眼神质问小天狼星,天狼星在他注视下慢慢蔫了下来,委屈地用脚磨蹭地板。

 ”布莱克?“斯内普忍不住再次试探,”你觉得自己有可能骑着扫帚飞到火星吗?“

”那根本不算什么!我最远飞到天狼星上——你知道大犬座α星吗?那是比太阳还……“

 当然,当然,你可以飞到自己墓碑上蹦跶,斯内普心烦不已。”出现谵妄症状,起病时间不详“他在长长的羊皮纸上增加一划。

  小天狼星盯着斯内普写写画画的手指笑得开心,如果斯内普正好抬头,他会发现小天狼星的眼睛清亮得很。

  没错,小天狼星并不糊涂,眼下的情景和阿兹卡班的混乱相比,完全小巫见大巫。

 不承认,他就可以不用一个人呆在那间“鬼屋”,他可以保护教子,可以做很多事……

 他还可以纠缠斯内普,斯内普也不会发脾气。



  小天狼星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他听见房门外家养小精灵走过的啪叽声,它一定又要抱些“宝贝”回窝;闻见楼下炖锅里肉汤的香味,韦斯莱夫人可能来过了。他伸长胳膊把掉落在地的魔杖捡起,顺便伸了个懒腰,厚厚的窗帘应声滑开,他愣愣地坐在床上,试图回想昨晚的梦。

  但梦境好似手指间的流沙,忙用另一只手去堵住缝隙之时,手心只剩些湿漉漉的沙粒……他手心真的有点湿,等下,他用睡衣抹了把脸,他脸上为什么也湿湿的?他的记忆如同被顽童涂抹的灰墙,极力去分辨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很无聊,

  他又想起昨晚的梦,

  他肯定笑醒过,但那故事有个操蛋的结局。西弗勒斯……不是,鼻涕精也在梦里,他或许可以去问问他在他梦里搞了什么鬼。

  记忆伴着呕吐感开始铺陈开来,先是一片人脸声音都模糊的故事,接着,斯内普叫他喝药好忘掉“对你我都是个解脱”的事。

  而他唯一记得的……是他压根不想忘记。



  噩梦又回来了。哈利满头大汗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捂住生疼的伤疤。已经好久没体验到这种痛感了,自从……自从什么时候?

  个把月的经历更像有人寥寥叫他熟读,自己则毫无代入感,有些细节草率地一带而过,“他对斯内普说了一堆疯话,但斯内普决定不追究。”什么意思?篡改记忆这么马虎算什么?他心里噌地一下冒起对斯内普的怨气。

  想到快到早餐时间,将要面对那些一无所知的嘲讽,哈利头更痛了……

  进到嘈杂的大厅,哈利头皮发麻起来。”早啊,哈利!“他战战兢兢等着嘲笑声,但来人只是正常打了个招呼,没人对他露出戏谑的表情,更没听到有人背过身偷笑。

  可能吗?哈利呆愣着用叉子把土豆捣烂,罗恩在一旁大口大口吃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问他:”你在烦心什么?马尔福也中招了啊。几乎全部……你不用担心……”

  仁慈的梅林啊!哈利愉快多了,这样一来,他可以把这当作一场特殊的流感。“帮我拿个蜂蜜饼。”放下石头的哈利食欲大振,埋头吃起来。

  赫敏偷偷皱了眉,她真想告诉哈利:即使是全员沦陷,胆肥到去纠缠斯内普的,除了被斯内普偏袒的马尔福,也只有大小两个格兰芬多——你和你的教父果然是……呃,勇敢。

……

  在马尔福孤身一人从他跟前悄无声息地溜过后,哈利的好心情几乎满潮,他脚步轻快地走向魔药教室,他发誓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期待魔药课。

  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的第二个宿敌从他进入教室到磨磨蹭蹭地离开的时间里都视其为无物,这让哈利觉得这一天简直被神祝福了,他甚至觉得嘴咧得生疼。他吃下一个又一个塞满羊肉的馅饼,他大笑着和其他人开玩笑,愉快地接受双胞胎那些叫人出糗的新作,最后上床睡觉……如果不是那烦人的镜子对他嚷嚷……

  这一天一定很完美。

  他垮下维持笑容的嘴角,趴到镜子前哑声争辩:“你这只动弹不得的镜子,你哪知道我今天过得——”哈利喘不过气来,他胸口发闷,窝进被子里时不得不蜷成一团,耳朵里隆隆回响着镜子那怪腔怪调的话:“可怜的孩子,你看起来糟透了,但失恋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哈利发现自己瞪着床帏眼都不眨地发愣,而他的舍友已经没心没肺地打起呼噜,完全不知道他胸口堵了一块丝丝麻麻的石头,难受得睡不着。

  他起身披上隐形衣。

  钻出画像,哈利惊恐地发现他正漫无目的地朝斯莱特林的地窖走去,好像他的身子正迫不及待地向某个人跑去,而他的脑子不愿意告诉他那人是谁——

——

  夜游的人不止他一个,哈利不得不贴近石墙避免来人撞到他。

  是西弗勒……是斯内普?

  斯内普正在小声说着什么,他看起来像被气到了。哈利往前挪了几寸,好看清藏在阴影里摊开手哀求的人是谁。

  不管对方是谁,哈利心想,对斯内普低声下气就是输得彻彻底底,还附赠人格上的侮辱。应该直接扯破他的衣服,让他狼狈不堪地伏在……哈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担心地朝斯内普看去,生怕自己的想法被对方知晓。

  斯内普没能分出心思察觉隐形人的存在,他时而费力地劝说,时而显露痛苦的神情。

  异样的情绪涌上喉咙,哈利不喜欢这样。

  他终于把视线移向占据斯内普所有心思的方向——德拉科马尔福?真是偏心透了,斯内普就不能一视同仁吗?哈利想起无数次被揪小辫子和无中生有的揪小辫子……但这并不能阻止斯内普又一次差别对待。

  他看着斯内普向前走了两步,把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停在马尔福的肩上,犹豫的样子好像原本想摸摸男孩的头,却发现两人已经快一样高一样。



  德拉科怀疑自己看起来蠢透了——他穿上装饰家徽的礼袍,花了一小时尽量把头发梳得成熟,惨白的脸反而衬得惶恐而稚嫩,西弗勒斯会因此质疑他的诚恳吗?

“我想和你谈谈。”他咳嗽了几声,试图让声音成熟点。说话要慢……但要稳重,他再次告诫自己。

  门半阖着,德拉科敲了敲门,力度也要恰到好处才行,他神经质地敲了三下。“进来。”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停下!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调整呼吸后,德拉科走进房间,他决定不用敬称:“西弗勒斯。”

  斯内普背对着德拉科,跳跃的烛火把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闻声他抬起头,有几秒明显愣住了,随即把手上的羽毛笔愤懑地一扔,转过身来:“德拉科,谁允许……”他下意识往后一缩,德拉科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竟杵在他的椅背上,以扭曲的姿势。

“什么意思。”斯内普一点没有羞赧的迹象,他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气,这出乎德拉科的意料,他尴尬地抓了抓手背,潘西曾经说他这个动作很帅气来着。“那个……”完了,他开始磕磕巴巴,“我看起来怎么样。”德拉科到底以什么毅力把这句话说完的难以得知,但他的脸色和濒死的人不相上下。

  斯内普露出要掐死他可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处理犯罪现场的狞笑,德拉科踉跄了一步。“关于你这个小问题,”他的声音因压制恼怒,低得像毒蛇的嘶嘶声,“你是不是把药水倒掉了?你非要我像给狗灌药那样对付你吗?马尔福先生。”

“我不会喝的,”德拉科看上去快要晕倒,西弗勒斯从没有对他这么凶过,总是叫他德拉科……他勉强稳住身形,“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为我说过的话负责,我也是真心的,我可以证明!”

“哦?证明什么,你这个愚蠢无知,被宠坏的小鬼头……”斯内普一边蹦脏字,一边扒拉剩下的药材,估算够不够熬制另一副药剂。德拉科一时愣了,他从没见过斯内普这副脏话连篇的样子,但他隐约觉得……嗯,还是可爱。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德拉科从发尖红到指尖,他诡异的样子让斯内普安静了下来。“德拉科?”

“我……”

“乖乖回你寝室,我要巡夜了。”再听疯话不在斯内普的考量范围内,他试图打发德拉科走。



十一

  但德拉科死死跟着他。每次要开口说什么,斯内普就转头呵斥他,眼看着德拉科的眼眶越来越红。

  德拉科拼命忍者泪水,他既委屈又丢脸,他咬紧牙跟着斯内普的步伐,男人走得飞快,像要甩掉他一般。斯内普突然停住脚步,德拉科差点撞在斯内普背上,他闹别扭地退后一步。“你要说什么?”男人的语气很奇怪,但那温柔又不像装的。

  德拉科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住他,把头埋在斯内普脖颈处,瓮声瓮气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说完迅速松开他,退到阴影处,头冲着地。

  斯内普叹了口气,他揣摩着语气:“所以把药喝了好吗?德拉科?”

“我喜欢你,我很清楚自己的心。”

“你被迷惑了,你把药瓶藏在哪里了?告诉我。”

“我喜欢你。”德拉科不接话。

  ……

  几个来回,斯内普都没能占上风,他有点想放弃了。“我从以前……以前就喜欢你。”男孩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他心软地上前要摸摸德拉科的头,又悬在半空——他忆起德拉科小时候硬把头发梳成小大人,抱着头不让人摸的傻样……回想往事令他心情好多了。

  手停留在德拉科肩上,男孩瑟缩了一下又说:“我……要是我看起来在哭,只是因为太困打哈欠。”斯内普几乎要笑出声,他克制着点点头。

  德拉科从阴影中走出,他们几乎贴到一起,德拉科冰凉的手碰到他的手。男孩的嘴角总是翘翘的,斯内普想,尝起来——他惊慌地意识到德拉科在吻他,男孩微微偏着头,睫毛上还有泪珠。他使劲在男孩肩膀上推了一把,德拉科睁开眼睛看着他,嘴巴坚定地绷成一条直线:“我爱你。”

“你太不斯莱特林了,”斯内普慢悠悠地说,“把这种话挂在嘴边显得脑仁不大。”

“无所谓了。”德拉科含糊地说,“都无所谓……”他再次吻他。



十二

  赫敏在生闷气,她没好脸色地朝他点个头充当招呼。哈利无精打采地看见另一边脸涨得通红的罗恩,悄悄坐到离战场稍远一点的位置,他提不起劲问缘由了。

  哈利本以为会失眠到天亮,最后他竟稍稍睡过头了。目睹斯莱特林的好戏给他的打击……不是打击,他纠正道,他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朋友们,他们能嘲笑这个小秘密一起大笑好一阵子。可该如何解释自己从心口蔓延开来的难受呢?

  他往马尔福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平素嚣张跋扈的家伙正满脸困惑,强作镇静的样子和别人搭话。他看上去像是……哈利思路清晰多了,马尔福的表现和昨天的自己实在太像了,相似的经历让马尔福变得好猜。

  所以?!哈利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朝斯内普的方向望,斯内普端着杯子,一副悠哉的模样像长舒了口气。果然,斯内普还是想法设法逼马尔福喝了魔药。

  这就意味着,自己算是这局里最清醒的人了。

  哈利得苦恼一些现实的东西,例如人生经历的差别,年龄带来的沟壑,社会的眼光……他评估斯内普改变性格的可能性,他艰难地想象这个神色不耐的男人坐到他们几个好友身边,还有,他瞅了拉文特劳的桌子一眼,斯内普就不能长得稍微好看点吗?

  哈利偷偷叹息,他承认解药解了冲动,随之而来的是一大把问题。

  再等等,他有很多时间,斯内普又不是抢手货。他把头低下,眼下还有恼人的功课要解决。



十三

  小天狼星的心情随着圣诞节的到来变得开朗多了,哈利看着天狼星在屋子里忙忙碌碌,不由得担心起他们假期结束后小天狼星的精神状况。

  他们的视线交错,小天狼星欢快地吹了声口哨,“晚饭后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你暂时帮我保密……西弗……嗯,斯内普还不同意到处说。”他压低声音,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你会支持我的吧。”

  哈利勉强笑着答应,他希望别是危险的任务。他注意到小天狼星提到斯内普的语气,这心慌感持续到吃饭时,小天狼星还在不断往门口望,扭头抱歉地对他做了个鬼脸。该不是在等……吧?

  小天狼星没等到要等的人,他极力不表现出失落:“本来想郑重一点,没关系……那个,他肯定是害羞了嘿嘿嘿。我们,咳咳,我和西弗勒斯打算结婚了。”

  哈利能感觉自己的嘴在一张一合,但他的灵魂远在西伯利亚冻得发抖,他一定说了恭喜,可脸上毫不真挚的假笑已经难以维持,天狼星还在高高兴兴地说些什么,哈利已经起身浑浑噩噩往楼上走了。

“哈利,你还好吗?”他没理会小天狼星,他要如何在夺走西弗勒斯的人面前保持笑容:“我有点头痛,我去休息一下……没有,我对你们在一起没有意见。”怎么可能,然而他的意见有什么用。

“我撞见斯内普和马尔福在接吻。”他得多卑劣才能把这话说出口呢?



十四

  斯内普正大步往地窖赶,使用飞路粉应该还来得及……想到小天狼星这阵子绕着他兜兜转的傻样,他允许嘴角在空无一人的走道里稍稍翘起。

  但该死的邓布利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毫不掩饰自己厌烦的神情:“我有急事,阿不思。”

“别太匆忙,孩子,我这里有本书或许能帮你解开疑惑——”

  斯内普不客气地打断老人的话:“你可能还没发现那两个疯话连篇的家伙并没被我牵着吧?等你想起来我都死了。”他没好气地接过书。

“1003页。”

“你没听到吗?我不需要……这,”斯内普的指尖僵在书页上,他垂下的头发把脸笼罩在阴影之中,他需要争辩点什么,来摆脱书上的胡话。

“布莱克说他是清醒的!还有,”他嘴唇在颤抖,“喝了药后他又来找我,根本就不是……”

  邓布利多只是静静听着,悲伤地看着他。

“他甚至为以前的事向我道歉,还说不用原谅他,我可以跟他一起生活,罚他做家务来还债……”斯内普越说越小声,末了完全是喃喃自语。

“诅咒,”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也浸满了沧桑,“不太好去除,独角兽的血……媚娃的血……很大部分神奇生物的血液都带有诅咒。‘寻到真爱,然后失去’它向饮它心血,夺它性命的人报复。”

“阿不思。”斯内普哀求地抬起头,“不能……”

“很长一段时间里,巫师们只发现寻到真爱这一点,加剧了对媚娃的杀害。”在火把的映照下,邓布利多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他显得苍老而痛苦,“我理解你——”

“你能理解什么,”斯内普脚下的袍子缠住他的脚步,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地窖,“人都是要死的,阿不思!失去就是这个含义对吗?那他欠我的。”斯内普咬牙补充道,“我会继续。”



十五

“你确定是她救了小天狼星?”疯眼汉的眼睛滑溜溜地一通乱转,他完好的一只眼睛盯着坐在角落里斯内普,唐克斯显得很激动,她还在打冷战:“是啊是啊!我本来以为贝拉特里克斯冲过来是要补一刀来着。”

“你有得到什么消息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温和地问。

“没有——”“他在撒谎!阿不思,神秘人出现的时间点太奇怪了。”穆迪厉声打断,“他有所隐瞒。”

“阿拉斯托!”邓布利多抬起一只手制止了穆迪,他起身的时候向斯内普示意,斯内普犹豫了一下才跟上。

“从你告诉我伏地魔试图进行一些危险实验后,魔法界异常平静,”邓布利多说,“一些证据表明实验涉及灵魂层面,我们一向知道他对灵魂的态度和不动产一样……哦不太恰当的比喻。”

  收到斯内普一记不满的眼刀,邓布利多顽童似地笑了,“因此融合灵魂并不在我的考虑范畴内,可是今天——我们可以大胆推测,谋杀小天狼星是融合灵魂的副产品。”

“你不会是在暗示,黑魔头为了融合灵魂要杀掉布莱克?莱斯特兰奇则出于嫉妒要阻止这项实验?”

“我还想往媚娃药剂推论——”

“我没看出两者有何关系!”斯内普不愿再提起这个。

“很遗憾,孩子。那应该是伏地魔的第一步棋——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免得你受伏地魔的蛊惑。”

“我还是不……”

“他想把药剂带来的‘爱情’当作催化剂推进实验,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伏地魔并不具备爱的能力。他妄想依靠谋杀来得到你的‘爱’再次证明了这点。”邓布利多严肃地说,“我想他很快会召唤你。坚定一点。”

“我倒认为该担心担心波特的脑子,”斯内普面露嘲讽,“黑魔头是通过什么知晓我和布莱克的那些破事呢?”

“你们该不会还……”

“不”斯内普生硬地回答,“罪恶和愧疚已经快击垮我,加不进一条狗了。”



十六

  召唤比他预料的还晚了些,空旷的厅堂里只亮着支快熄灭的火把,斯内普分神打量着被烟熏黑的石墙上雕刻的奇怪图案,迅速靠近的声响令他肌肉绷紧。斯内普懊恼地皱眉,在黑魔头的眼皮下探寻秘密是愚蠢的寻死。

“你紧张了。”伏地魔长长的手指慢慢抚过斯内普的肩线,他对布料下瞬间僵硬的身躯表现出莫大的兴趣。“转过来。”他命令道。

  斯内普温顺地转身,辩解道:“我只是——”“没和别人靠得太近过。”伏地魔懒洋洋地接过话,“对吗?”

“……”

“只可惜有个一钱不值的大脑源源不断地送来你的情史,波特真是派上我意想不到的用途。”他冷酷地笑着,“抬头。”

  斯内普吃惊地发现伏地魔的脸难以端详,连同手指都笼罩在一层忽明忽暗的薄雾下——他的眼睛深陷,颧骨下有明显的阴影,那看上去有些像骷髅,但总算比蛇脸好一点……斯内普努力排空思绪,不让自己在脑中评判黑魔头的新形象。

“我憎恨布莱克。”伏地魔品味着这个人名对斯内普的影响,他不动声色的仆从让他焦躁,“我以为我再次体会到的情感会是爱,”仿佛被烧伤舌尖一般,他露出憎恶的神色,“事实证明那东西一点意义都没有,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斯内普,“我需要你。”



十七

  他将不久于人世了,我同意陪伴他……直到最后。这算是监视,虽然他已同我定下牢不可破的誓约——我想你可以把这视为波特安全的信号。ss

“就这样?”小天狼星希望这张便条是个玩笑,如果他不是太过清楚斯内普是个视恶作剧为洪水猛兽的家伙的话。他把它翻过来翻过去,惟恐漏掉一点点可能与他相关的讯息。他不太情愿地向邓布利多求助:“他……有没有可能留下其他的便条或者其他……”

  邓布利多抖抖袖子,长手指伸来抽走羊皮纸,对着烛火定睛凝视,校长室里的金色仪器叮当作响,织成一片薄雾,他若有所思地说:“嗯,一些东西被涂改了。”他转向小天狼星,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审视着他:“我们应当尊重西弗勒斯的秘密——”“他可能提到我!”天狼星抢白道。“没有提到你,”邓布利多说,“我很遗憾,孩子。”

  小天狼星愣愣地盯着空气发呆,有几秒钟邓布利多觉得他不会再开口了。“反正,”他看起来略微提起了点精神,“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天狼星捂住脸,“虽然他叫我别再烦他。”

“……会的,我相信他会的。”半响,邓布利多说道。

  门阖上了,被单独留下的便条上慢慢显现出蓝色的光斑,闪了闪又慢慢消失,邓布利多施了一半的咒语让它得以稍微展现写信之人的纠结……

  我想那是灵魂在向我哀求,不是黑魔王原本的——是那些被分割,藏匿在寒冷之中动弹不得的魂片。我可以切实体会到那种,孤独。当然,你一定认为我还是被迷惑了……(清空)

  他的灵魂在多次蛮横切割后,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自我消散,他说可以感觉到它正在絮状消融——我想这是他不得不进行实验的原因。我知道就算我不说你也能……(清空)

  不,我当然无法谅解他,但我也是罪人,我又何尝有原谅的立场呢……(清空)

  如果你能劝告布莱克,叫他别把我和他那些事当一回事……(清空)



fin





啊,是说好的番外,是dmss,慎入噢。   时间差不多发生在三年后,德拉科在废弃的小屋内发现昏迷不醒的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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